《艺术公赏力》书后与读后 ——代主持人语

时间:2018-02-14 编辑整理:王一川 来源:早发表网

回想起来,《艺术公赏力》的写作过程,虽然出自我多年来的文艺美学研究及影视评论积累,但更主要发端契机在于我工作岗位和研究重心于2007年夏天相偕出现的从文到艺的转变:任职于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岗位并着手建设当时的二级学科“艺术学”(到2011年在艺术学成为独立学科门类时升级为一级学科“艺术学理论”),使我产生一种学术自觉——要更多关注文学这门语言艺术侧畔(注意不是文学之外)的其它各门艺术的问题、特别是其当代问题,因为那些文学侧畔的其它各门艺术都被共同地归属于艺术及艺术学名下。随着工作及研究的进展,确实愈益感到艺术及艺术学领域的问题呈现方式跟文学问题颇不相同,尽管它们无疑在艺术名义下存在诸多共通点。这促使我悉心寻找合适的艺术学问题去研究。幸运的是有两点前期基础可以依托:一是过去在先后师从胡经之先生、黄药眠先生和童庆炳先生等导师过程中形成的文艺美学思路和习惯中,已有了对文学及其它艺术问题予以综合关注的普遍性视角;二是加之至今二十多年来坚持不间断地做中国国产电影的文化修辞阐释的经历,令我对文学身旁的其它艺术的研究已有一份微薄的积累。

一旦具体着手研究当前艺术学问题,就遭遇两道启示或难题:一是当新闻传播学讲求公信力、哲学谈论公共真理、伦理学寻求公善等,它们都分别面对当前重要而迫切的公共性问题发言时,艺术学应当关注的公共性问题又是什么?显然既需做出本学科应有的当代回应,但又不能跟人家一样,而是必须有自己的独特问题及问题域。二是回看学界同行,早有学者率先研究政治公共性、文化公共性及文艺公共性等问题,给我留下的特定问题又是什么?同样不能重复别人已做过的工作。正是在这两方面的启示及难题的相遇处,我发现艺术公共性问题的审美维度正是需要开拓的新领域,因为已有的相关论述,往往形成坚守审美无功利立场的纯审美论与伸张审美依赖于社会体制的审美社会学之间的对峙,而我需要探询这两条对立路径之外的第三条道路,于是就有“艺术公赏力”的提出。新提出的“艺术公赏力”概念的具体探究经历了缓慢的推进过程。其中一个变化在于,我于2011年初调回母校北京大学的艺术学院工作,这使我得以全身心投入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工作中,并且让这项研究寻觅到实实在在的学科传统即北大艺术理论学统的有力支撑:可以就地选择在现代中国具有代表性意义的北大艺术理论及美学学科传统为案例,去发掘艺术公赏力问题的理论传统资源。于是我得以梳理出一条传承至今的以“心赏”为独特标记的北大艺术理论学统线索,为“艺术公赏力”寻到中国艺术理论的现代传统的支撑。朱光潜的“人生美化”、宗白华的“中国艺术心灵”、冯友兰的“心赏”及叶朗的“美在意象”等理论都为阐发“艺术公赏力”概念提供了重要的灵感。此书的思考和写作使我逐步有了如下自觉:对艺术公共性这一当代问题的研究必须依赖于回溯宗白华等开创的“中国艺术心灵”传统,以及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对“公”的思想线索;进而从这两方面交融处提炼成“中国艺术公心”这个新命题,尝试用它来处理当前重要而又迫切的艺术公赏力问题。我由此相信,中国传统正是处理当前艺术公共性及艺术公赏力问题的不竭资源。同时,我尝试从“三才分合”和“美美异和”这

两个属于自己的理论自觉点,在当代互联网时代或全媒体时代条件下,分别阐发著名的“天人合一”论和“美美与共”论中向来被抑制的那些隐秘内涵,从中提炼出有关天地人三才既分且合、以及有关不同的美虽彼此相和而终究不同的新认识。其实,我在此书中的这些许用心与用力处,想必早已被读者诸君、特别是本专栏四位论者洞悉了,本应是无需赘述的,因为主观意图与客观阅读感受之间可能有

时难免不一致。陈雪虎教授的《试谈文艺公共性的内涵和问题》把问题带入他感兴趣的“文艺公共性”话题领域中,引经据典地对概念的中外源流做了细致的纵深回溯和冷峻辨析,无疑对进一步探索“艺术公赏力”问题有着启发性。刘恪教授的《中国艺术公共性理论的杰出建构》站得高且看得远,似乎把此书所长拉得比它本身更长些,而同时也慧眼把其所短剥露得鞭辟入里——“他的分析企图把事物所有的细节真相都尽览无遗,形成一种密不透风的特征。这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某种短板所在,阐释不留余地”。读罢至今,我还在苦思把那“短板”变长之法门。

唐宏峰副教授的《以艺术达至人之共通》从当前中国艺术学理论学科的普遍性特质及中国艺术潮流的新趋势入手去把握和发挥,敏锐地见出以“美美异和”的共通性和以“中国艺术公心”为结点的中国艺术理论建构,在当前应当包含着一种世界普遍意义。林玮讲师的《通向社会的美学治理:历史、现实与未来》在对我过去研究轨迹的纵横交错的扫描中,发掘该书主要概念和命题的发生学轨迹,还特意拈出“絜矩之道”这一他自己的心仪命题来加以独到的阐发及发挥,相信能为“艺术公赏力”问题展示更宽厚的领域及更多的可能性。对四位论者的不同的鼓励及批评,我都心存敬畏和感激。但自知才胆识力均有限,他们对我都因过于关照或宽容而难免笔下留情,未能发出更尖锐的批评,故《艺术公赏力》 一书到底如何,也就不必在此匆忙下结论了。这里不妨对艺术公赏力及艺术公共性研究的未来前景提出一点个人展望。首先,在互联网时代艺术创作与鉴赏方式竞相裂变为网络型艺术、倚网型艺术和传统型艺术等多种并存形态的情形下,艺术作品的艺术公赏力究竟应当如何做出具体评价?是否可以在传统的理论洞悉方式之外引入量化测评方式等多种指标?这无疑是艺术公赏力研究面临的前沿问题之一。其次,置身于艺术市场或商业大潮中的艺术产业如何实现“心赏”品位引领下艺术审美性与艺术商业性的协调?再次,在艺术公共性问题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的当前,如何通过“中国艺术公心”去探寻当代中国艺术的民族特殊性与世界普遍性之间的交融点,以便真正让一直在路上奋进不止的当代中国艺术,能够及时获得与之未来可能发展水平相称的或多或少具有某种世界性意义的声誉和品质?最后,“三才分合”及“美美异和”等中国传统智慧如何能够在多元文化价值观竞相鸣放的当代世界实现应有的创造性转化、以期对全球美好未来做出中国人应有的美学建树?这些方面只是简要列举,言不尽意,还是赶紧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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